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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方知我是我

【此景与卿赏/景彦72h】俏师祖乱点鸳鸯谱,亲师徒雨夜诉衷肠

一发完/全文7k+/OOC预警

有一笔带过的白珩x镜流

DDL神志不清产物,看标题就知道作者精神状态不怎么正常

接1.2剧情之后,我妈同行之前。趁1.3剧情和我们漂亮师祖来之前狠狠的私设和造谣

 


且说到彦卿在饮月君与刃那儿碰了一鼻子灰,加之将军未与自己打声招呼就不知所踪,只能灰溜溜回神策府,彦卿郁郁地在心中憋了一肚子闷气。


他与景元一向亲厚,景元了解小雀儿的脾性,那么彦卿也知晓将军的深远谋划。他倒不是气景元,只是忿忿自己不够强,没将那两个罪犯拿进幽囚狱也就罢了,最后还得将军出面解围。那个长角的家伙看着倒宽和,星核猎手里的那个刃根本就是个疯子!要是将军再来晚一点……


彦卿思虑至此,不禁一阵恶寒,随即摇了摇头,将军算无遗策,怎么会来晚?但是将军不告而别,彦卿的那些忧虑倒也发自真心。


彦卿用玉兆给景元发消息,景元也是迟迟未回,于是彦卿小小的身体里塞着大大的忧思,龇牙咧嘴,深一脚浅一脚地回神策府。


好在彦卿被景元教得十分坦荡,估计是长辈吃过思虑过重的苦,加之彦卿曾被父母抛弃,景元总是担心他长成敏感内向的性格,于是格外溺爱。只是惯得太过,彦卿被养的越发骄纵,十四五岁的年纪,被景元惯成没心没肺的半大孩子。


于是前一秒大大的忧思后一秒就被小小的彦卿消化了,小雀儿一边跳荡着回家,一边小嘴里嘟哝着什么,手上还在比划那两个罪人的招式。


那个星核猎手的招数真是精妙,剑气落下竟能散成几瓣彼岸花瓣,真不知道怎么办到的!那个龙尊更了不得!他们持明都这么厉害吗?莫非白露也……嗯!下次定要去丹鼎司试探一下。


彦卿一路比划来比划去,但是自觉最厉害的还是在捉拿星核猎手时遇到的蒙眼大姐,彦卿分得清路数,她出招的方式与将军和自己应该同出一派,可她又如此之强,先不论谋略,单论剑技一项恐在将军之上……同样以冰雪为助力,怎的那女人强悍如斯,罗浮最近都来了什么危险的家伙!


不过那女人脾气真烂,一点都不像将军,将军待他那么好那么亲,自己偷偷耍赖撒娇都不生气,那混蛋女人只是看着自己,腿就先软了。


可是话说回来,他要是能把蒙眼大姐的那一招完全学会,将来演武大会自己岂不是再无对手?剑首之位恐怕也是如探囊取物,轻而易……


彦卿被边上的人撞了一下,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么一撞险些左脚绊右脚直直地摔倒,好在一只纤细有力的手稳稳抓住了他的手肘,扶了他一把。


彦卿跳脱,景元家中藏着的三尺水不出门还好,出了门那是连景元自己都栓不住。他一路蹦蹦跳跳的不看路,嘴上嘟嘟囔囔手上比比划划,果不其然撞到了人。


“啊呀!对不住对不住!”彦卿连忙站直了道歉,“没伤到您吧?”


彦卿抬头道歉,瞬间失声。面前的人形容娇小,面若冰霜,以黑纱覆眼,这不就是……!


彦卿立刻凝出冰剑,厉声:“你怎么在这里?”


镜流不答,却问:“小子,你刚才是在练我的招式?”


彦卿哽了一下,只是气势上不能输,于是大声反驳:“我练你的招式,与,与你何干!”


彦卿紧张地看着镜流,然而那个面无表情性情古怪刁钻的女人居然笑了一下,如同风雪融化,露出一点昙花似的颜色,只是那个笑转瞬即逝,彦卿都要疑心自己是看错了。


“发力不对,起势也不对,劈斩的动作更不对。”镜流轻轻嗤了一声,“一塌糊涂。”


彦卿气急,饶是他伶牙利嘴,向景元可怜巴巴要钱时学的油嘴滑舌到此时都用不上了,他征了一会儿才恨恨地发出一声:“你……!”


镜流抱胸,冷冷道:“怎么,小子,你不服气?”


服气,怎么会不服气。彦卿纵是天高的气性,到底是景元这个人精从小养在身边的孩子,在一个地方吃过的憋屈不会再来第二次,彦卿收起他的剑,毕恭毕敬道:“晚辈恳请前辈不吝赐教。”


镜流扬起下颌:“倒有点意思。”


彦卿砸吧镜流那句有点意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笃定镜流对他并没有那么重的敌意,于是追问道:“晚辈还没问及前辈名讳……”


镜流不答,转身就走。


彦卿见状,连忙追过去:“前辈,你去哪儿?”


镜流说出了一个彦卿没有想到的地方:“神策府。”


 

 

彦卿震惊地看着镜流拿出神策府的通行令。那份通行令似乎是很久之前做的,有些开裂,肉眼可见的饱经风霜,但是竟然可以使用,门口的侍卫手里翻来覆去的看这份通行令,最终还是让她进去了:“将军不在,还得您再等等。”


镜流听赛没听,自径走了进去。


彦卿连忙追上她:“前辈?等等我!”


彦卿从镜流走入神策府那一刻,吃惊的神色就没收回去过。他愣愣地看镜流轻车熟路走进前殿,从景元办公的案头取了一只不常用的白玉茶盏,自顾自倒了杯茶水。


彦卿从小在景元案边长大,如何不知景元案头有一套一式五只各有不同的茶盏,且并不常用,而那只白玉茶盏,杯壁上细细雕了几朵昙花,杯底还用小篆刻着“无罅飞光”四个大字。


“前辈怎么会有神策府的通行令?”彦卿问道,他从镜流的招式中已然看出镜流和景元不一样的关系,心中隐隐约约有些吃味,却还是要发问,“这份通行令是将军给您的吗?”


镜流淡淡地哼了一声:“凭他?这份通行令到我手里的时候,他还不是将军。”


彦卿自知失言,又不好多问,看镜流轻车熟路,更不好拿少东家的款来对待镜流,只能乖乖跟在镜流身后。


镜流喝完那杯茶,转身对着彦卿:“刚才的招式,再做一遍。”


彦卿不敢反驳,转身唤出长剑,轻巧越过前殿门槛,就在那前院将招式重新做了一遍。只见半大的少年轻捷斡旋,将长剑舞得行云流水,忽然一式剑锋一转,直指镜流而来。


那剑锋离镜流的鼻尖只有半寸,却被镜流用纤纤两指捏住剑身,彦卿用尽力气,也不能让长剑再前进分毫。


镜流笑了一声:“小子,你不老实。”


她稍稍错力,彦卿就往右直直扑过去,又被镜流稳稳抓住了裤腰,拦腰提起来叫他站稳:“景元真是把你教坏了。”


见偷袭不成,彦卿顶不服气的高声问:“你到底是谁?”


白发女人凑近彦卿,那张无悲无喜的脸蛋忽然放大,猩红漠然的眼睛惊得彦卿向后仰去:“我是景元的师父,前代剑首,镜流。”


彦卿征在原地半晌。将军一直对云上五骁的过往闭口不谈,可是仙舟人活得那么久,久到对曾经辉煌的五人还带着深刻的印象,彦卿并非没有耳闻。可这和那些家伙说的不一样,将军的师父不是早就已经……可是彦卿本就剑胎武骨铸就、满心满眼都是剑器和变强的痴人,又如何看不出镜流的身手绝非一般人可以模仿的?


彦卿张了张嘴,他正要开口,门外忽然响起一片纷杂的脚步声。


彦卿回过头,却看见景元被许多云骑七手八脚地簇拥着,脸色煞白,连嘴唇都带着些淡淡的乌青之色。


白露摇晃着尾巴跳进前院,挥舞小手指导众人将景元抬进房间:“快帮本小姐抬进来,要准备滚沸的盐水三大锅,要晾凉了备用。”


彦卿心下一惊,连忙跑去帮忙。


镜流眯起眼睛,她的眼神在景元与白露之间来回巡梭,在她看见白露小脸的时候,镜流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彦卿杵着脸,坐在矮凳上,盯着景元不动。烛火明灭跳动,甚至能看见景元新长的胡茬。景元在床上昏睡,眼下有淡淡的青色,是之前从没出现过的憔悴模样。


彦卿止不住的心疼,但是他不知道景元是发生了什么,只能守在景元床边。白露交待了一些东西,甩着尾巴宽慰彦卿:“不是什么大事情啦!你这幅表情干什么,景元很快就会醒过来!你要相信本小姐的医术!”


彦卿点点头,却被白露揪住,垫着脚摸了摸他的额头:“唔……思虑过重容易久之成疾,本小姐也给你开副药吧?”


彦卿征了一下,白露已经往彦卿的小手里塞了点东西。彦卿摊开手一看,是两块梨膏糖,半大孩子都喜欢的口味,无论是彦卿还是白露。


“哼哼,此乃润喉清肺之良品。”白露摆摆手,“别太难过了,注意休息。”


白露走后,彦卿丢了一块糖扔进嘴里,继续杵着下巴等景元醒来。他困得昏昏欲睡,但是又想景元醒来能找到人,万一景元半夜醒来,想喝水又没有人在身边帮忙……


一只有些冰凉的手贴上彦卿的脸蛋,冻得彦卿一激灵,他抬头:“……师祖?”


镜流看了一眼景元,又看了一眼彦卿:“你很担心他?”


彦卿一愣,一时不明白镜流提的是什么古怪问题:“那是自然,他可是我的师父!我的将军!彦卿从小无父无母,是他抱我回家,又将我养大。”


“你不恨他?”镜流似乎有些疑惑。


彦卿面上的疑惑更盛,觉得师祖的剑技无人能出其右,但是似乎不太聪明:“彦卿为什么要恨将军?在罗浮,不,世上不会有比将军待我更好的人啦。”


“他是你的师父,你要打倒的人,必须要超越的标杆。”镜流皱眉,“你既然想要当剑首,那么他应当对你很严厉。”


“怎么会?”彦卿看向镜流,笃定道,“将军是我的标杆,却不会是我要打倒的人。彦卿想要成为剑首,也想成为和将军并肩的人!”


镜流轻轻吐出一声“哈”。


彦卿瑟缩了一下,却勇敢地将景元护在身后:“彦卿不知道师祖为什么突然来访,但是如果师祖想要对将军做什么,彦卿一定……”


镜流轻飘飘地打断他:“你心悦景元?”


彦卿瞪大眼睛,磕磕绊绊:“师,师祖说的什么话?”


他一心在剑技上精益求精,根本就没考虑过什么心悦不心悦的问题,何况还是景元!镜流在说什么?总不能仗着她是师祖就胡说八道。


镜流盯着彦卿,盯得彦卿就算底气十足也平白多了几分心虚,只能慌乱别开眼睛。


镜流反而扬起嘴角,仿佛逗面前的小徒孙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做徒弟的不想着超越师父,而是想和师父并肩。”


“那,那师祖现在听说了。”彦卿觉得师祖不大会聊天,说话云山雾罩,他听不太懂。将军才不会这样呢!不过话说回来,将军之前天天和师祖一块习武练剑,这过的是什么苦日子啊……


“景元没和你说吗?”


彦卿眨眨眼:“将军和我说什么?”


镜流看那双眼睛,清澈得令她想起很多人,那些封尘在记忆里的很多人。


彦卿才要说话,发现床榻上的景元发出一声模糊且吃痛的呻吟,连忙转过去:“将军?”


景元睁开眼睛。


彦卿简直像揪住了救命的稻草,和镜流同处一室让他隐隐约约有些不安,景元醒了对他而言是天大的宽慰:“将军是想喝水吗?白露叮嘱现在茶水不能喝,我去端药。”


“怎么是你守在这里?你不是也受了伤,怎么不去休息?”景元抬手,彦卿便乖乖地蹭上去,让景元摸他的脑袋。如果不是镜流在这里,他真想爬上床在将军怀里粘上一会儿。


彦卿吸了吸鼻子:“将军……”


景元接过彦卿手里的药碗,把苦涩微酸的药汁一饮而下。


景元刚醒,思绪有些混乱,但是对着彦卿,终于能将自己未来得及说出口的宽慰的话讲出来:“胜败实乃兵家常事,何况你一人对战云上五骁中的两个,彦卿已经很厉害了。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将军还有自己的打算……”


冷冷的女声响起:“更正,是三个。”


景元猛然抬头,却看见一个熟悉的故人的身影,他几乎要疑心自己看错了,可是这说话的语气,熟悉的脸,景元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


景元猛地要爬起来,却被镜流制止:“你的伤没好全。”


“您不是……”景元头一次体会话到嘴边却无法言说的感觉,他想问的东西盘旋了几个弯,最后出口变成了一句公事公办的寒暄,“您还好吗?”


“我不好。”镜流淡淡道,“景元,你就是这么教徒弟的?”


这熟悉的压迫感,饶是景元缩在被窝里,照旧腿肚子一软。


他是挺宠着彦卿,但是该教的他也没落下,怎么也不能算不称职。


镜流冷冷哼了一声:“一代不如一代。”


景元怎么知道多年不见镜流还能说这种只有活了一千多岁的老顽固才能讲出的话,只能出声应和,顺便把彦卿往自己身后藏:“是,是,一代不如一代。”


“才不是一代不如一代。”彦卿顶不服气的出声,“总有一天,我要当上罗浮剑首!”


景元绝望地想去捂住彦卿的嘴:“少说几句吧,祖宗。”


 

 

镜流的到来让整个神策府戒备起来。


一天里一半时间鬼迷日眼且找不到人影的闭目将军今天一早就乖乖坐在案头,他那好好徒儿就在前院乖乖练剑。连带着谋士们今天也紧张起来,自觉不能丢了神策府的脸,却又不由自主紧张起来,变成一个个响亮的结巴,听得景元脑袋疼,颇一副欣欣向荣的好景象。


如果没有镜流在边上看着的话。


景元无奈地收起公文:“师父,你虎着脸在这儿看了一早上,太影响下面人汇报工作进度了。”


“都汇报完了?”


景元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是,都汇报完了。”


“汇报完了就一起去前院晨练。”镜流转身就走,“跟我过来。”


景元看了看堆积如山还要批复的公文,又看了看镜流,心中叹了口气,快步跟上镜流。


“将军!”彦卿看见景元,汗津津的就要贴上了,但是看见景元身后的镜流,又忍下来,默默上前几步,和景元站在一起。


“站好了。”镜流稍稍侧眼一睨,那一大一小差点膝盖一软跪下来,可怜巴巴贴在一起。


“剑与手腕是一条线,不能折着,容易受伤。”镜流抱着胸,“去再挥五百下的剑。”


彦卿垂头丧气的应允,他可算知道镜流问他为什么不恨景元是什么意思,原来是因为这种惨绝人寰的训练。


彦卿本就刻苦,何苦这样揠苗助长地练习,练伤了怎么好?景元在边上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他抬手想要说话,触及到镜流的目光,又讷讷地缩了回去。堂堂神策将军老实地手贴裤缝,完全不敢动。


“还有你。”镜流努了努下巴,“一起。”


景元愣了愣,他指了指自己:“师父,我,我也要?”


“景元,你是岁数也大了耳朵不好使了吗?”镜流淡淡地,“我说了,一起。”


景元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幻化出火石梦身,加入晨练的队伍。


景元还没挥舞几下,就听见身后传来细小的笑声,不用猜就知道是彦卿在偷偷的笑。将军居然蔫头巴脑的在和自己一起晨练,前几天将军和自己比试,自己还求着将军让自己两只手呢!


这可真是天道好轮回,让将军欺负小孩,这叫什么,这叫坏大人自有天收……


镜流冷冷喝道:“笑什么?再加练五百下。”


彦卿惊恐:“啊?”


彦卿求救似地望向景元,他的将军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彦卿立刻笑不出来了,他板着一张如丧考妣的小脸,机械地挥剑。


“握紧了!身为云骑,不能让武备脱手,形体涣散。”镜流道,“再加练五百下!”


彦卿格外要强,一如曾经的景元,大声地喊:“是,师祖!”


景元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不去笑他养大的臭小鬼,可是笑着笑着,因为那些尘封的记忆翻涌而出,带出点酸涩的滋味。


前代剑首对情绪的感知没有其他几位那么灵敏,并不能察觉到景元那微不可察的淡淡愁绪。但是师祖对徒孙的教育问题做出了重大指示:“这才叫授业解惑。”


景元听赛没听,但是连连应和:“是,是……”



 

镜流虽然面上不显露,但是待彦卿格外不同。


镜流嘴上说着景元太宠溺彦卿,其实在看见彦卿的时候,眼神也总是不可避免的柔和下来。


彦卿哪里知道自己得了师祖的偏爱,其实还是怕镜流怕得要命。


一日镜流指导彦卿晨练才罢,却看见小家伙悄悄黏上来,镜流侧过头:“你有话要说?”


自从镜流出现,彦卿便打听了很多关于云上五骁的传闻,关于镜流,传得最多的便是魔阴身,以及景元当年弑师一战。


“是将军‘杀’了你吗?”彦卿讷讷开口,“所以师祖才会对我说这种话。”


“是。”镜流道,“所以呢?你还想问什么?”


彦卿又问了许多的细节,关于魔阴身,关于寿瘟祸祖,关于云上五骁。


镜流沉默了一会儿,开始一五一十地说了。


彦卿静静地听着,这是景元从来没对他说的事情。每当他问起,景元就打个哈哈蒙混过去,说些小孩子听了做噩梦这种托词。


镜流说完,侧头看了彦卿一眼,这孩子一脸若有所思。


“怎么?我都说到如此地步了,你还是没能打消你的念头,觉得不应该是击败景元,而是站在他身边吗?”


彦卿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抬头高声道:“我还是觉得,我会站在将军身边。我不相信将军会魔阴身。就算他最后真堕入魔阴,彦卿也愿意和他站在一起。”


“哪怕你会面对曾经的战友同袍,会面对十王司?”


“嗯!”


镜流沉默下来,景元捡了个什么回来,平白辜负了这幅漂亮清秀的皮囊,竟然是个痴儿,一肚直肠,一只赤胆,一条忠心。


彦卿惴惴不安起来:“师祖,我说错什么了吗?”


镜流摇摇头。


彦卿喃喃:“师祖说得对,或许我真的心悦将军呢……”


镜流度过了太久的年岁,她见过太多的荒唐,也经历了太多的荒唐,面对彦卿,她竟然破天荒的没说话。


沉默在两人之间回荡了很久,镜流轻声道:“真到了那天,需握紧手里的剑。”


彦卿不答,却大着胆子,轻轻抱了镜流一下,后又飞速的溜走了。



 

然而镜流并不在神策府久留,她在此地逗留的几日,又要重新启程出发。那日小雨,镜流打着伞,站在神策府门前,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见建木一隅,她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直到景元追上来。


“师父,你去哪里?”


镜流并不想多答:“我自有去处。”


镜流从不打机锋,她不说就是不想说。景元自然不好追问。


景元当然知道他那师父是个矜贵十足的猫咪气性,天性如此的淡然不亲人,一开口就是那里不行这里不行,能顺着她意的时候少之又少,景元在她门下的时候可谓受尽了挑刺和冷嘲热讽。


景元心里虽然敬爱她,但是也知道他的师父是可望不可即的遥遥月亮,始终不能再亲近一些。不过为什么彦卿能和镜流如此亲近?曾经能让她亲近一些的,也不过是……


景元想起那毛茸茸的熟悉身影,年少的离别刻骨铭心,竟然也随着时间慢慢淡去,他倏然顿住,叹了口气。


“你与彦卿,同你我不一样。”镜流顿了顿,“……你怎么舍得?”


镜流话里有话,景元听得明白。他不想隐瞒,于是默认了。


“人总是向未来看的,未来的事情又有谁能预料。”景元摇摇头,“便是太卜司一样会出错。”


镜流微微蹙眉:“景元,你当真……”


景元笑起来:“纵使我当真,他还小呢,未来的变数太多,说这些做什么?”


镜流不语,过了一会儿,细细地叹了一口气,决定抛开这个问题不谈,换一个话题。


“她还好吗?”镜流低低地问。


“什么是好?”景元反问。


“也是……”镜流垂下眼,缓缓呵出一口气,“什么是好?明明是杞人忧天多烦恼。”


“师父。”


镜流转过头:“还有何事?”


“我从彦卿那里听得,你问他会不会怨恨于我,就像我一直怨恨于你。”


镜流面色看着更冷淡了一些,简直像月光下一团素雪:“这是云骑的宿命,你是该怨恨于我,怨恨我的人伦尽丧,怨恨我的不告而别。正因如此,景元,你养大的小子天真得有些可笑了。”


景元定定看着镜流的眼睛:“但是,其实我也不曾怨恨过您,师父。”


 

 

景元送走镜流之后,他才踏进前殿,便看见彦卿探头探脑地等着他。


“您和师祖说了什么?”彦卿扑进他怀中,终于可以不端着款儿,绷着脸,而是肆无忌惮地朝景元撒娇了。


景元摇摇头:“没有说什么,终究是师徒一场,叙旧罢了。”


彦卿长舒了一口气:“那老妖婆终于走了,我可被她折磨够呛!她好凶!”


说着景元又点了点彦卿的鼻子,笑道:“现如今知道我的好了?”


彦卿胡乱点着头:“将军最好了!”


景元忍不住笑起来:“怎么还当真了?师祖是为了你好,别看她凶,她多疼你啊,不许胡闹。”


彦卿闷闷地嗯了一声,过了半晌,听见彦卿瓮声瓮气带这些鼻音:“将军,我想师祖了……”


景元第一次感受到彦卿的离别愁绪,用脸贴着彦卿的脑袋:“彦卿伤心了?”


彦卿转身回抱住景元:“将军再抱抱我,我就不伤心了!”


景元果不其然抱住他:“好——再抱抱彦卿,彦卿又高了不少。”


“师祖说我将来一定能成为剑首。”彦卿小脸红红的,“师祖还说彦卿喜欢将军呢!将军喜欢彦卿吗?”


景元一顿,并没有回答。


彦卿肉眼可见的失落下去,连头上一晃一晃的呆毛也耷拉下去。


景元笑道:“我给彦卿讲个故事好不好?”


彦卿抬头:“将军要讲什么?”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比仙舟人找到寿瘟祸祖那个时候还久。”景元捏了捏彦卿的脸蛋,“有一对夫妻住在不同的仙舟上,短生种的寿命让他们一辈子不能见到彼此几次,可是他们又如此恩爱,于是他们的爱情感动了喜鹊,喜鹊架起了连接仙舟的桥,让他们每年都能见到一次面。”


彦卿果然来了兴致,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每年的今天就成了纪念他们爱情的日子,喜鹊也变成爱情的象征。”


“现在怎么没人再提起这个传说了?”彦卿问。


“因为大家的寿命变长了,而且现在仙舟与仙舟之间不再那么遥远。”


彦卿陷入沉思,只是思考的方式令人忍俊不禁:“为什么非得是喜鹊,机巧鸟做桥不是更牢固吗?”


“是呀,将军也这么觉得!”景元憋着笑,煞有其事道,“所以我觉得爱情的象征不一定是喜鹊,也可以是小燕子啊。”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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